從考古材料試析遼代金銀細金工藝之特點

An Analysis of the Distinguishing Features of Gold and Silver Metalworking in the Liao Dynasty as Seen from Archaeological Materials

李建緯(Chien-Wei Lee)

遼代 ； 金銀器 ； 焊珠工藝 ； 拔絲 ； 纍絲 ； 鎏金 ； 錯金銀 ； Liao Dynasty ； gold and silver artifacts ； granulation ； wire drawing ； filigree ； mercury amalgam gilding ； gold and silver inlay

輔仁歷史學報

30期（2013 / 03 / 01）

1 - 55

繁體中文

身為中國北方遊牧民族一支，建立遼的契丹民族雖承續了中國北方民族所開啟的黃金文化，但在工藝、使用方式與藝術品味上，遼代金銀器受到唐代金銀器的啟發更深，隨後並受到宋的影響。另一方面，契丹在金銀器的使用層面更廣，貴族甚至還將其功能延伸到喪葬文化中，而有了專為喪葬製作的網絡與覆面等明器。就遼金銀細金工藝種類來說，主要有錘鍱、敲花、鏨花、鎏金與纍絲……等。其中，契丹人偏好鏨花與敲花，特別是這些工藝效果在器表所形成的光影層次感，或在金銀器上所見的大量鏨刻圖案，線條流暢且一氣呵成，顯見當時金匠技術純熟，手藝高超。透過近年新發掘的遼代考古材料以及對早年遼代考古報告的重新梳理，除了有必要對遼代金銀細金工藝再深入的檢視之外；另一方面也應注意，工藝的發展並非永恆不變的，而是有興衰，因此必須回到遼代考古材料中以釐清各階段工藝發展的差異性。通過考古出土遼代金銀器的觀察，本文指出幾個問題：首先，遼代各類金銀工藝在各階段發展具有差異性；其次，過去學界並未認識遼的焊珠技法，但藉由遼代早期墓葬出土的黃金飾品可知，此類製作難度極高的工藝仍然持續地使用，但在中晚期已逐漸失傳；再者，遼金銀器中運用大量的拔絲、纍絲、鎏金與錯金銀，雖是在中原金銀工藝的基礎上發展，但仍存在自身的特點。其中，以纍絲工藝所製作的小金球可能係受到西伯利亞的影響。藉由分析遼代金銀工藝，我們可以更瞭解工藝不只是某種技術的發展軌跡，還是文化、品味、生產力共同交織下可見的「微觀文化」。工藝作為一種微觀的物質現象，不僅體現當時人們的品味，更揭露了宏觀的文化交流痕跡。

As one of the nomadic tribes of northern China, the Khitan established the Liao Dynasty and initiated a remarkable culture of gold. In terms of craft skill, as well as workshop and art taste, the Liao Dynasty was inspired by both the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Compared to these Chinese dynasties, however, the gold and silver wares of the Liao Dynasty exhibited a much wider application. For example, Khitan's nobility had gold and silver wares even in their funeral rituals. The craft skills applied in the Liao's gold and silver wares included hammering, chasing and repoussé, engraving, mercury amalgam gilding, wire drawing, and filigree. Of all these skills, ”chasing and repoussé” and ”engraving” were the most appealing to the Liao people because together they created a special layering of light and shadow that yielded a much-appreciated artistic effect. In addition, a high level of technical skill was exhibited in Liao goldsmiths' engraving of artifacts, which have incredibly smooth and coherent lines.As indicated by both the latest excavation findings and early research on Liao archeological materials, it is necessary to seek a deeper appreciation of Liao dynasty gold and silver art craft. Moreover, because the development of this art craft was dynamic, with numerous changes, it is essential in research to return to archeological materials to clarify the difference between each stage of development. Accordingly, this study sets forth several key perspectives. First, each stage of development was distinctive. Second, gold granulation work was discovered in gold jewelry excavated from Liao tombs-an art craft that continued until the late Liao period. Third, many skills such as ”wire drawing,” ”filigree,” ”mercury amalgam gilding,” and ”gold silver inlay,” although developed in Central China, retained the Liao style and its characteristics. One famous example, the ”gold ball” made of ”filigree,” arguably reflects the sustained influence of the Siberian style.In conclusion, ”craft” is not merely a skill showing a track of craft development, but rather a micro-culture intertwined with broad trends of culture, taste, and productivity. A craft, when considered as a micro-culture, not only reflects the artistic sensibilities of a certain period of time, but also reveals the traces of cultural exchange in the context of a larger cultural climate.

1. 李建緯(2008)。一方寸見一世界─試析戰國時期北方黃金牌飾的美學意涵。藝術學報，82，15-32。
   連結：
2. (1963).Chinese Art: The Minor Arts.N.Y.:Universe Books.
3. 五代劉昫(2002)。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
4. 元脫脫(2010)。遼史。臺北:臺灣商務。
5. 宋歐陽修(2003)。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
6. 唐李延壽(1974)。北史。北京:中華書局。
7. 漢司馬遷、楊家駱編(2004)。新校本史記三家并附編二種。臺北:鼎文書局。
8. Deydier, Christian(1991).Imperial Gold from Ancient China.Oriental Bronze Ltd..
9. Deydier, Christian(1990).Imperial Gold from Ancient China.Oriental Bronze Ltd..
10. Hsueh-man, Shen(2006).Gilded Splendor: Treasures of China's Liao Empire (907-1125).N.Y.:Asia Society.
11. McCreight, Tim(1991).The Complete Metalsmith: an illustrated Handbook.Mprcester:Davis Publications.
12. McGrath, Jinks(2005).The Jeweller's Directory of Decorative Finishes.London:Quarto Publishing plc.
13. Rawson, Jessica(1995).Chinese Jade-From the Neolithic to the Qing.London:British Museum.
14.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內蒙古第二工作對、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2008)。內蒙古巴林左旗遼代祖陵考古發掘的新收獲。考古，2008(2)，3-6。
15. 內蒙古文物工作隊(1981)。內蒙古哲里木盟奈林稿遼墓。考古學集刊，1981(1)，231-243。
16.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2004)。內蒙古通遼市吐爾基山遼代墓葬。考古，2004(7)，50-53。
17.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2011)。內蒙古涼城現水泉遼代墓葬。考古，2011(8)，13-30。
18.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1997)。內蒙古文物考古文集。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
19.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1997)。科右中旗雙龍崗遼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97(1)，60-67。
20.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編、內蒙古自治區文化廳編(2002)。契丹王朝─內蒙古遼代文物精華。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
21.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赤峰市博物館、阿魯科爾沁旗文物管理所(1996)。遼耶律羽之墓發掘簡報。文物，1996(1)，4-32。
22. 內蒙古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哲里木盟博物館(1993)。遼陳國公主墓。北京:文物出版社。
23. 巴右文、成順(1980)。內蒙昭烏達盟巴林右旗發現遼代銀器窖藏。文物，1980(5)，45-51。
24. 巴林右旗博物館(1987)。內蒙古巴林右旗虎吐路遼墓。北方文物，1987(10)，36-29。
25. 王剛(1998)。林西縣小哈達遼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98(1)，44-49。
26. 北京市文物工作隊(1964)。順義縣淨光舍利塔基清理簡報。文物，1964(8)，49-54。
27. 北京市文物研究所、順義縣文物管理所(1992)。北京順義安辛莊遼墓發掘簡報。文物，1992(6)，17-23。
28. 平泉縣文保所、承德地區文化局(1982)。河北平泉縣小吉溝遼墓。文物，1982(7)，50-53。
29. 吉成章(1983)。豪欠營第六號遼墓若干問題的研究。文物，1983(9)，9-14。
30. 吉林省博物館、哲里木盟文化局(1973)。吉林哲里木盟庫倫旗一號遼墓發掘簡報。文物，1973(8)，2-18。
31. 朱天舒(1998)。遼代金銀器。北京:文物出版社。
32. 朱天舒(1997)。遼代金銀器上的鳳紋。內蒙古文物考古，1997(1)，33-13。
33. 江上波夫編(1982)。世界最古の黃金文明展：ブルガリアの遺寶。日本???放送網文化事業團。
34. 李文信(1954)。義縣清河門遼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1954(2)，189-202。
35. 李文信(1954)。義縣清河門遼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1954(2)，163-202。
36. 李建緯(2009)。中外交流與品味變異之軌跡─中國早期黃金焊珠工藝初探。史物論壇，9，67-98。
37. 李建緯(2011)。成器之道─中國先秦至漢代對黃金的認識與工藝技術研究。美術學報，4，1-52。
38. 李縉雲(1994)。續記新出現的一批遼代金銀器。文物春秋，1994(2)，52-57。
39. 李縉雲(1991)。一批遼代金銀器的初步研究。文物春秋，1991(3)
40. 赤峰市博物館、阿魯科爾沁旗文管所(1998)。赤峰阿旗罕蘇木蘇木遼墓清理簡報。內蒙古文物考古，1998(1)，26-38。
41. 赤峰市博物館考古對、阿魯科爾沁旗文物管理所(1993)。赤峰市阿魯科爾沁旗溫多爾敖瑞山遼墓清理簡報。文物，1993(3)，57-67。
42. 周衛星(2008)。遼代把杯、折肩罐。裝飾，2008(05)，20-21。
43. 東京國立博物館編(2002)。韓國の名寶。東京:東京國立博物館。
44. 林茂雨、佡峻岩(2001)。遼寧法庫李貝堡遼墓。北方文物，2001(3)，36-43。
45. 武亞芹、王瑞青(2000)。內蒙古科左中旗小努日木遼墓。北方文物，2000(3)，32-35。
46. 武家昌(1986)。喀左北嶺遼墓。遼海文物學刊，1986(1)
47. 河北省文物管理處(1986)。河北易縣淨覺寺舍利塔地宮清理記。文物，1986(9)，76-83。
48. 阜新市博物館籌備處(1995)。遼寧阜新縣契丹遼墓的清理。考古，1995(11)，1008-1012。
49. 阿魯科爾沁旗博物館(2001)。花根塔拉遼墓出土文物及其族屬年代。中國古都研究
50. 前熱河博物館籌備組(1956)。赤峰縣大營子遼墓發掘簡報。考古學報，1956(3)，1-26。
51. 南京博物院(1981)。江蘇邗江甘泉二號漢墓。文物，1981(11)，1-11。
52. 苗潤華(1995)。內蒙古巴林右旗查干勿蘇遼墓。遼海文物學刊，1995(2)，20-24。
53. 孫機(1993)。論近年內蒙古出土的突厥與突厥式金銀器。文物，1993(8)，48-58。
54. 翁牛特旗文化館、昭烏達盟文物工作站(1979)。翁牛特旗解放營子遼墓發掘簡報。考古，1979(4)，330-334。
55. 陜西省博物館、文管所革委會寫作小組(1972)。西安南郊何家村發現唐代窖藏文物。文物，1972(1)，30-38。
56. 康平西化館文物組(1988)。遼寧康平縣後劉東屯遼墓。考古，1988(03)，922-925。
57. 張少青(1988)。遼寧康平發現的契丹、遼墓概述。北方文物，1988(4)，36-42。
58. 張正嶺(1957)。西安韓森寨唐墓清理記。考古通訊，1957(5)，57-62。
59. 張景明(2006)。遼代金銀器中之西方文化和宋文化的因素。內蒙古大學藝術學院學報，3(1)，41-46。
60. 張景明(2006)。遼代金銀器的特徵及造型藝術。大連大學學報，27(1)，65-70。
61. 張景明(2011)。遼代金銀器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
62. 張景明(2005)。中國北方草原古代金銀器。北京:文物出版社。
63. 張景明、馬利清(1999)。論遼代早中期金銀器的唐代風格。內蒙古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31(5)，103-112。
64. 張景明、趙愛軍(2000)。遼代金銀器的器形紋飾演變及工藝。北方文物，2000(1)，39-45。
65. 張漢英(1996)。河北豐寧五道溝門遼墓。文物春秋，1996(2)，18-21。
66. 張漢英、白光(1993)。河北豐寧小皮匠溝發現遼墓。考古，1993(10)，957-958。
67. 敖漢旗文物管理所(1987)。內蒙古敖漢旗沙子溝、大橫溝遼墓。考古，1987(10)，889-904。
68. 許曉東(2007)。契丹人的金玉首飾。故宮博物院院刊，2007(6)，32-47。
69. 揚之水(2007)。宋元金銀首飾製作工藝芻論。文物，2007(10)，79-86。
70. 揚之水(2010)。奢華之色─宋元明金銀器研究。北京:中華書局。
71. 朝陽北塔考古探勘隊(1992)。遼寧朝陽北塔天宮地宮清理簡報。文物，1992(7)，1-28。
72. 朝陽博物館、朝陽市城區博物館(2011)。遼寧朝陽市姑營子遼代耿氏家族 3、4 號墓發掘簡報。考古，2011(8)，31-45。
73. 湖南省博物館(1960)。長沙五里牌古墓葬清理簡報。文物，1960(3)，38-50。
74. 賁鶴齡(2002)。科左後旗白音塔拉契丹墓葬。內蒙古文物考古，2002(2)，12-18。
75. 項春松(1984)。內蒙古克什克騰旗二八地一、二號遼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84(3)，80-90。
76. 馮永謙(1960)。遼寧省建平、新民的三座遼墓。考古，1960(2)，15-24。
77. 塔拉、張亞強(2004)。解開墓主身份之謎─吐爾基山遼墓發掘紀實。中國國家地理，2004(11 月號)，96-105。
78. 楊小紅(2008)。中國細金工藝與文物。北京:科學出版社。
79. 楊伯達編(2004)。中國金銀玻璃琺瑯器全集。石家莊:河北美術出版社。
80. 鄒向前(1995)。黑龍江省龍江縣魯河新豐磚廠遼墓。北方文物，1995(2)，57-59。
81. 靳楓毅(1980)。遼寧朝陽前窗戶村遼墓。文物，1980(12)，17-29。
82. 靳楓毅、徐基(1985)。遼寧建昌龜山一號遼墓。文物，1985(3)，48-55。
83. 彰武縣文物管理所(1999)。遼寧彰武縣東平村遼墓發掘簡報。北方文物，1999(1)，31-34。
84. 裴耀軍(1996)。康平張家窯 1 號遼墓。遼海文物學刊，1996(1)，57-62。
85. 趙瑞廷、康宇風(2008)。唐代金銀工藝對遼代金銀器的影響。內蒙古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37(5)，118-121。
86. 齊心、劉精義(1980)。北京市房山縣北鄭村遼塔清理記。考古，1980(2)，147-158。
87. 齊曉光(1986)。阿魯科爾沁旗柴達木遼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86(4)，77-79。
88. 劉謙(1984)。遼寧錦州市張扛村遼墓發掘報告。考古，1984(11)，990-1002。
89. 德新(1994)。內蒙古巴林右旗慶州白塔發現遼代佛教遺物。文物，1994(12)
90. 遼寧大學歷史系考古教研組(1996)。遼寧法庫縣葉茂台 8、9 號遼墓。考古，1996(6)，41-47。
91. 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1991)。遼寧建平縣兩處遼墓清理簡報。北方文物，1991(3)，40-47。
92. 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阜新市文物管理辦公室(2004)。遼寧阜新梯子廟二、三號遼墓發掘簡報。北方文物，2004(1)，31-37。
93. 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阜新市考古隊(2011)。遼寧阜新縣遼代平原公主墓與梯子廟 4 號墓。考古，2011(8)，46-65。
94. 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瀋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2010)。遼寧法庫葉茂台 23 號遼墓發掘簡報。考古，2010(1)，49-68。
95. 遼寧省博物館、遼寧鐵嶺地區文物組(1975)。法庫縣葉茂台遼墓記略。文物，1975(12)，26-36。
96. 遼寧省博物館文物隊(1977)。遼寧北票水泉一號遼墓發掘簡報。文物，1977(12)，44-51。
97. 叢豔雙(1992)。阿魯科爾沁旗道爾其格發現一座遼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92(2)，149-151。
98. 瀋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2006)。瀋陽新民遼濱塔塔宮清理簡報。文物，2006(4)，47-57。
99. 關善明、孫機(2003)。中國古代金飾。香港:沐文堂。
100. 蘇芳淑編(2004)。松漠風華。香港: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
101. 鐵嶺市文物辦公室、康平縣文物管理所(1988)。遼寧康平縣後劉東屯二號遼墓。考古，1988(9)，819-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