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申報》「楊乃武案」談上海地方知識生產與角力

Production and Authority Wrestling of Local Knowledge in Shanghai: From the Case of Yang Nai-Wu (楊乃武) in Shen News (申報)

呂政冠(Lu, Cheng-Kuan)

《申報》 ； 楊乃武 ； 上海 ； 地方知識 ； 奇案 ； Shen News ； Yang Nai-Wu ； local knowledge ； Shanghai ； peculiar legal case

東海中文學報

36期（2018 / 12 / 01）

101 - 135

繁體中文

楊乃武與小白菜是晚清四大奇案之一，與上海《申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透過分析《申報》報導，可以發現楊乃武一案已經脫離傳統奇案敘事的認知框架，成為清廷、民間與租界上海的三方角力場。本文從案情骨架化的角度切入，欲探討楊案的發展過程，如何藉由案件詮釋，爭奪象徵權力（authority）？而這三方又懷著什麼不同的目的，具有怎樣的角力關係呢？帝國統治者利用報社營造「輿論嘩然」的情況，以此作為師出之名，藉由翻案來打擊地方官員。位於上海的《申報》則透過編輯策略與民間大眾性、匿名性的特質，打開受制於帝國的言論空間，並建立現代媒體權威。民間則利用與新媒體的共謀，直接劍指帝國司法制度，並借鑑上海租界的西方經驗，發出時代的司法啟蒙先聲。最後本文認為發生於餘杭的楊乃武案，「內化」於上海的過程，即是近代傳統帝國與現代知識交鋒的初期，這場交鋒讓上海這個新興現代都市，得以開始生產有別於以往的「地方知識」，甚至成為形塑「上海人」認同的突破點之一。

The case of Yang Nai-Wu wa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peculiar legal cases in the late-Qing empire, which also had close connections with Shen News. Via the analysis of the related reports in Shen News, it is believed that the case had become a wrestling field of the three major authorities: Qing government, the folks, and Shanghai Concessions. By analyzing events of the case from the reports in Shen News and royal files archived in the Qing court, our study shows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Yan’s case actually was a scrabble for symbolic authority. Utilizing public anger, Qing royal took this opportunity to suppress local officials by reversing this case, in an attempt to restore the unbalanced power after the event of the Taiping Heavenly Kingdom. Shen News in Shanghai fought for the freedom of speech and media authority by the editor's strategies and their popularity. Because of the newspaper's advantage in Shanghai Concessions, the Chinese folks even directly criticized the empire's judicial system and spoke out the early voice of judicial enlightenment at that time by the experiences earned from the West. Although Yang's case happened in Hangzhou, it had been internalized within Shanghai, and all internalization process was a confrontation between the traditional empire and the early modern. In the confrontation, Shanghai, a new growing city, had begun to produce its own local information which may shaped the identity of Shanghai residences. In other words, all the post about Yang's case was the appearance of Shanghai-opinions. Yang's case in the collusion of new media and folks had never been the local level case, but a complex symbol and a wrestling field for authority. The factor of Western modernity and Concession area's freedom of speech as the background of Sheng News promoted the early judicial enlightenment, which became one of Shanghai's identities and local knowledge afterward.

1. 蔡博方(2016)。報刊現代性與公民身分：以《申報》為例的反思。傳播研究與實踐，6(2)
   連結：
2. 〈論閩省林文明案〉，1880，《申報》，光緒六年四月十一日（1880年5 月19 日），第一頁。
3. 1875，〈楊乃武案已定〉，《申報》，光緒元年十月二十日（1875年11 月17 日），第一頁。
4. 1875，〈審案傳聞〉，《申報》，光緒元年六月十四日（1875年7 月16 日），第二頁。
5. 1874，〈詳述禹航某生因奸謀命事案情〉，《申報》，同治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1874 年1 月13 日），第二頁。
6. 1872，〈勸南市各舖戶捐點路燈〉，《申報》，同治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四日（1872 年12 月24 日），第二頁。
7. 1872，〈論夜點路燈得愈目疾〉，《申報》，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初一日（1872 年12 月30 日），第一頁。
8. 1876，〈論刑訊〉，《申報》，光緒二年二月十九日（1876 年3月14 日），第一頁。
9. 1874，〈論餘杭案〉，《申報》，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初二日（1874年12 月10 日），第一頁。
10. 1875，〈天道可畏〉，《申報》，光緒元年三月初五日（1875年4 月10 日），第三頁。
11. 1874，〈十月初九日京報全錄〉，《申報》，同治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1874 年1 月5 日），第五頁。
12. 1875，〈杭府科試消息〉，《申報》，光緒元年五月二十日（1875年6 月23 日），第二頁。
13. 1875，〈審餘杭葛畢氏案雜聞〉，《申報》，光緒元年六月十四日（1875 年8 月2 日），第二頁。
14. 1874，〈記禹航生略〉，《申報》，同治十三年三月三日（1874年4 月18 日），第二頁。
15. 1875，〈浙省擬委員錄遺〉，《申報》，光緒元年七月十八日（1875年8 月18 日），第二頁。
16. 1875，〈續述楊氏案略〉，《申報》，光緒元年正月初六日（1875年2 月11 日），第三頁。
17. 1875，〈辦大不敬〉，《申報》，光緒元年九月十四日（1875年10 月12 日），第二頁。
18. 1874，〈浙江餘杭楊氏二次叩閽原呈底稿〉，《申報》，同治十三年十月二十九－三十日（1874 年12 月7-8 日），第二頁。
19. Feuchtwang, Stephan(1993).Historical Metaphor: A Study of Religious Representation and the Recognition of Authority.Man,28(1),35-49.
20. 孔復禮、陳兼譯(2000)。叫魂：乾隆盛世的妖術大恐慌。台北:時英。
21. 王本狀(2014)。落地生根：台灣社區營造的理論與實踐。台北:唐山。
22. 王斯福、趙旭東譯(2008)。帝國的隱喻。南京:江蘇人民。
23. 江志桓(2011)。台北，銘傳大學應用中文系。
24. 克利弗德．紀耳茲、楊德睿譯(2007)。地方知識。台北:麥田。
25. 呆呆子，1876，〈書餘杭葛畢氏獄〉，《申報》，光緒二年三月二十七日（1876 年4 月21 日），第一頁。
26. 吳桂龍(1982)。清末上海地方自治運動論述。近代史研究，1982(3)
27. 呂文翠(2009)。海上傾城：上海文學與文化的轉異1849-1908。台北:麥田。
28. 汪暉編(1998)。上海：城市、社會與文化。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
29. 那思陸(1992)。清代中央司法審判制度。台北:文史哲。
30. 胡遠杰編(2001)。福州路文化街。上海:文匯出版社。
31. 徐忠明、杜金(2006)。楊乃武冤案平反的背後：經濟、文化、社會資本的分析。法商研究，3
32. 海昌小蓬萊主，1876，〈駁武林生告白〉，《申報》，光緒二年五月初二日（1876 年5 月24 日），第三頁。
33. 陳永棣(2007)。落日殘照：晚清楊乃武案照雪的歷史、社會與制度因素。中外法學，19(4)
34. 湖上散人，1875，〈楊氏案略〉，《申報》，光緒元年三月初七日（1875 年4 月12 日），第二頁。
35. 寧樹藩(1986)。「有聞必錄」考。新聞研究資料，1
36. 聞聞迦邏越，1876，〈論錢寶生之死〉，《申報》，光緒二年三月初十日（1876 年4 月4 日），第三頁。
37. 劉建輝(2003)。魔都上海：日本知識人的「近代」體驗。上海:上海古籍。
38. 蔡茱蓉(2017)。台中，靜宜大學中文系。
39. 閱盡滄桑人，1876，〈書浙江諸紳公呈後〉，《申報》，光緒二年正月十七日（1876 年2 月11 日），第一頁。
40. 操瑞青(2015)。建構報刊合法性：「有聞必錄」興起的另一種認識─從《申報》「楊乃武案」報導談起。新聞與傳播研究，3
41. 歷史檔案館編(2003)。楊乃武與小白菜奇案御檔。杭州:西泠印社。
42. 賴惠敏(2007)。但問旗民：清代的法律與社會。台北:五南出版社。